都先別扯什麼人類本質、進化預言、靈魂量化等等的高冷議題,
一個問題就夠了,
為什麼 Chappie 能萌哭觀眾?
我想應該不全是兔耳的功勞。
我是在 Chappie 被丟在城市被「測試」時愛上他的,
在這之前,Chappie 是溫室裡的盆栽,天真得近乎愚蠢的人工智慧,被娘親呵護著。
而他被放逐到約翰尼斯堡的街頭接受所謂成長的必經之痛時,
我們在他身上看到了除了學習快速,畫畫了得之外的新模樣:他嚇死了。
當那些幫派份子識破他不是毫無情感的機械戰警之後,
他們開始攻擊他,
有著無堅不摧威力,銅皮鐵骨的身軀的 Chappie 被嚇到不斷尖叫,
「你們幹嘛要這樣?」
爹地說,歡迎來到真實世界。
Chappie 說,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在這段之前,Chappie 給人的感覺可愛是可愛,
但受限於機械外皮,難免還是讓人帶點戒心。
但從這「機器人被人霸凌」之後,我確實喜歡了這個角色,
那不是單純的因為外型萌,或舉止像受驚孩童的緣故,
而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了人類社會無來由的乖戾,
以及還來不及學會防守和反擊,就被丟進去學著長大的受挫情感,
這種在每個人心中可能都相似的挫敗感,
這種除了哭喊想回家之外別無他法的卑微無力。
Chappie 的角色立體了起來,
也在人工智慧的眼中映照出面容如此猙獰的造物者樣貌。
延伸出另一個問題,
Chappie 討人喜歡,但這種喜歡,算不算是戀物情結?
從這裡開始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今天如果 Chappie 不是長得一副零件外露、面無五官的模樣,
而是經過包裝,披上以假亂真的人類皮膚與模擬的表情,
他們是否能夠成為我們情感的替代品?
就像手塚治虫的《原子小金剛》(鉄腕アトム)裡,
無法承受喪子之痛天馬博士製造出小金剛,作為親生兒子飛雄的替代品。
若果真人工智慧發展如斯,
或許機器最新的「功能」,並不難從人類物質需求的滿足,變成了情感的替代目標。
子女的替代、父母的替代、愛人的替代、仇人的替代,
被愛、被恨、被需要、被鄙棄。
Neill Blomkamp 喜歡讓角色處於迫切的致死危機裡,
然後同時又帶著某種擺得挺高的視角,揭露人類社會未來的樣貌,
從《第九禁區》(District 9)的移民隱喻、《極樂世界》(Elysium)的貧富差距,
到探詢人類與科技關係的的這部《成人世界》,
分別從政治、經濟到哲學都被他在髒破貧民窟裡玩過一圈,
雖然並不是每次都能交出漂亮成績單,
但至少他玩得挺爽,玩出風格,玩了科幻皮底下的內核,
期待他能繼續帶著這種熱忱,繼續把新的《異形》系列玩得漂亮些。
對了,希望 Neill Blomkamp 千萬不要追求大牌演員,
他電影的優秀度罕見的跟其中大牌演員是否存在沒有任何正關係。
畢竟《極樂世界》的 Matt Damon ,
《成人世界》的 Huge Jackman 及 Sigourney Weaver 已經血淋淋的證明了這點。
拜託片商也積點德,別強迫他,
他是個只需要大蝦和機器人就可以自得其樂的人。
《成人世界》(Chappie)
2015︱Neill Blomkamp︱120 min︱Action, Sci-Fi, Thriller︱美國 墨西哥
IMDb︱爛蕃茄︱豆瓣(中譯:超能查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