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話牢騷:《南方野獸樂園》、《金甲部隊》、《壁花男孩》


南方野獸樂園》(Beasts of the Southern Wild
2012︱Benh Zeitlin︱93 min︱Drama, Fantasy︱美國
IMDb爛蕃茄豆瓣(中譯:南国野兽)

有些電影看完,你明知道這就是那種會狂掃各大獎季影展的作品,
但就是愛不起來,只好感嘆自己逼格不夠悟性差,
《南方野獸樂園》就是一例。
導演談了很多,關於環境與開發、文明與原始、生命與死亡、塵埃與宇宙等等宏大的命題,
可是不用邏輯式的論述,而採詩化的語言,
與影像風格一樣,搖晃而凌亂。
加上透過從小女孩的角度來闡述整個故事,在命題之外又是一篇個人的成長史,
導致詩又更詩,場景的虛實已經難以辨識,
又無明確的故事主線,整部看到最後已經進入導演愛幹麼就幹麼的狀態,
這美其名是詩吧,其實看來已經與囈語無異。
我已經自認為腦補功力不差,可這片超越了我的逼格,
走到了一種剛開始想「那段是怎麼……」就感覺累人的地步了,
所以無力闡述,只剩下兩點補充,
第一點,如果這個是套進咱們原住民身上或許突然能豁然開朗;
第二點,原聲帶棒Cry!


金甲部隊》(Full Metal Jacket
1987︱Stanley Kubrick︱116 min︱Drama, War︱英國 美國
IMDb爛蕃茄豆瓣(中譯:全金属外壳)

如果只有拍出後半段越南戰爭部份,這部片也足以作為殿堂級的反戰電影了,
原作小說The Short-Timers似乎也在後半段著墨較多,
那些關於前線的血腥與瘋狂確實能直指戰爭的殘酷本質,
可是在電影中,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
Kubrick是有意要加強第一段陸戰隊集訓的部份,
甚至把篇幅拉到與後半段幾乎等量齊重,不惜讓片子產生前後斷裂感,
就是要去把主題從「戰爭/反戰」的單一類型,
再拉回他拿手的,那些對於人性的洞見。
前半段中,一開始是以近乎笑鬧的喜劇開場,
軍官Hartman的連珠砲似開罵,姿態嚴厲,但台詞卻極富創意,堪稱語言的藝術結晶,
在大頭兵無法回嘴的狀況下,他的用詞充滿貶低、諷刺,與滿滿的人身攻擊,
但那時,這些看起來都是極富喜劇色彩的,誇張式的、Dramatic的演出,
大不了就是營隊值星官,因為看過一屆又一屆的天兵菜鳥而磨練出的一套獨門壞嘴而已。
可是隨著觀眾在這個軍營裡越待越久,
就慢慢發現,有些事好像不那麼好笑了,
那個明顯落後的天兵Gomer Pyle從長官/觀眾眼中的笑柄,
慢慢成了同袍眼中的老鼠屎,連坐懲罰、拖垮進度、專人輔導,
Gomer Pyle一次次的在一個講求紀律與磨練的環境裡顯露出散漫與無能,
最終導致誓死不離的同袍們對他在夜裡施加暴行,從那一刻起,
那些諷刺的歌詞、嘲弄的怒罵就再也讓人笑不出來了。
與後面的越南前線相互呼應的是,我覺得Kubrick試圖去強調人性中有一種「我為你好」的特質,
這種特質可以是美德,是助人的根基,
可是在這部電影中,這種「我為你好」成為了一種扭曲的產物,
無論是前半段長官對於天兵的操練,或是後半段美軍對於越南的人民,
都是以一種由上而下的姿態進行,我相信他們一開始都沒有惡意,
軍官的確是恨鐵不成鋼,美軍也是為了阻止越南遭到赤化,
可是純粹的心態在軍隊的封閉環境中突變了,也在戰場的殺戮裡失控了,
轉化成為權力的濫用,認為只要出於「善意」,就可以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所以前半段的槍響毀滅了被磨練的天兵;
後半段的槍響則了結了被幫助的越南人,
那麼,到底是為了誰好?彷彿聽見Kubrick在暗處裡這樣問。


壁花男孩》(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
2012︱Stephen Chbosky︱102 min︱Drama, Romance︱美國
IMDb爛蕃茄豆瓣(中譯:壁花少年)

導演這槍紮紮實實在文藝青年胸膛上開了個大洞,
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客群從那些讀著反烏托邦YA小說的少年少女們給區分開來,
雖然同樣是瞄準那個年齡層,
可是這個主角沒有參加大逃殺、沒有跟帥氣助教戀愛、沒有逃出巨大迷宮,
他困在生活的迷宮裡,人際關係、感情、親屬關係就是他的對手,
我特別喜歡主角在片頭升上High School時,
煎熬的說出"I will visualize what it would be like on the last day of my senior year. Unfortunately I counted, and that's one thousand three hundred and eighty-five days."
出自學霸之口的這些台詞,精準的呈現了那種對於人際之間的恐懼與無力感。
前半段主角的那種想逃離寂寞,卻也想逃離他人的矛盾情感表現的非常到位,
假如不是因為想融入,就不會參加派對;
假如不是因為不敢融入,就不會在派對上成為壁花。
可惜後來主角加入小團體之後,個性轉變得歷程太過迅速,
搏得他人好感的過程也來得太過簡單,
劇情甚至開始出現廉價的質感,不見起初的細膩,
在真心話大冒險時的暴走之舉,也讓人質疑主角片頭的纖細只是矯揉作態。
另外,阿姨所造成的陰影在電影裡的份量時重時輕,抽掉似乎沒多大影響。
總之呢,至少那些搖滾樂、洛基恐怖秀、隧道之歌,
讓《壁花男孩》依舊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
也讓觀眾看到了YA不一樣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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